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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大黑丟失三年了。大龍。小龍。黑虎及新添的小獒已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喜歡狗的我因事離開了農莊養狗場,使我更加想念我的狗,與狗情深。每當與網友談起狗,便想起大黑的段段往事。
  
  大黑是從遙遠的牧區蒙古山換回來的,剛領回家時不吃不喝,連其他狗看也不看。為了使這大家夥適應新的環境,我買了84只羊跟它作伴,沒想到這威武雄壯的大家夥才顯示出高手的本領。它翹起扇般的大掃帚尾,飛奔如師,很快射入茫茫沙灘之中。驅趕,追逐,越溝,一會功夫,就把羊群趕到了目的地。夜幕降臨,它靜靜的守護著羊群。
  
  記得那年冬天,連降幾日大雪,院子的幾條狗幾日未進食,深夜突然聽到幾條狗在叫,我被狗叫吵醒,起來一看,?好傢伙?,幾條狗圍著一起啃一只牛頭,我驚奇!?這麼大的牛頭是如何從這高高的院牆弄進來的,只見大黑象請功式沖著我叫!仿佛在說,?主人你看我們都有好吃的?,顯示出不獨食王者風範!到了第二天才知道,那牛頭是山那邊給死人的貢品,是大黑翻過院牆從山那邊叼回來的。我雖對大黑偷貢品的行為深感厭惡,但它畢盡是狗呀!也就從那天起我用長長的大鐵鏈將它拴住,也就從那天起決定了大黑的命運!對大黑來講是福是禍至今使我深感內疚。
  
  大黑丟了,是帶著那長長的鐵鏈走的,有人說它回蒙古山了,也有人說被人偷了殺了吃肉了!我贊同前者的說法,我相信它有這能力。
  
  第二年的春天,我去南疆。途徑托呼臺鄉,在茫茫的戈壁淮中,有一群綿羊在過堿水溝!溝兩邊礫石陡峭,羊群無法通過,只見羊擁擠在溝旁?嘜嘜?的急叫,突然從峭石沿邊串出一條黑色的牧羊犬正在驅趕羊群,瞬間那條狗將即將摔下峭壁大羊尾部咬住,將該羊叼起拖向岸邊,聽!空曠無際的天空?汪汪?有序的叫聲,看這條牧羊犬驅逐羊群那熟練地追,圍,截,?噢?這不是大黑嗎?一定是他!一會功夫,羊群已越過了鹽水溝。
  
  這一幕促動了我,大黑就是這個季節丟失的,大黑肯定是回蒙古山了,調頭前往蒙古山,到了蒙古山和牧民好說歹說,終於說服了牧民。騎馬途經40多公里來到了大黑放牧的區域,一打聽,大黑的主人然木圖已不在這放牧了,把羊群賣了,回家種地去了。我很失落,也很悔感,沒想到大黑的離去使這三十年放牧生崖的牧民,放棄了牧民的生活,路途中的我心總覺的沉惦惦的……
  
  來到然木圖家,主人驚喜相迎,盤坐在炕沿,豐盛的餐宴,大塊的羊羔肉,鮮美的雜碎湯。也沒胃口,?謔西?!借著酒意的他,終於開口說話:?為大黑而來的吧!?是的!對不起然阿剛…只見老然粗大有力的手一揮,別說了,來!放開吃!開懷飲!一會功夫,兩皮?的酒下肚,我已醉意熟睡,可能是炕大,平滑,我被什麼東西拖到了炕沿邊,同時被?哼嘰,哼嘰?舔臉的聲音吵醒!啊,是大黑,是大黑。
  
  從然木圖口中得知,大黑自從送給我以後,他從牧區找了幾條狗,他們不是不會放牧,就是不肯上牧區,沒辦法,只好把羊賣了,再說我已老了,身體也吃不消,要是有大黑這樣的牧羊犬,我還能在山上撐上幾年。第二年的秋天,他去蒙古看朋友,在一位朋友口中得知大黑已回蒙古山牧區了,同時大黑的後腿已嚴重受傷,嘴上,眼角處多處受傷,他把大黑帶回老家,休養了三個多月,傷勢已痊癒,但腿已殘廢了,臉上的傷痕證明他已老了,再也不能長途拔涉了,也無力對付那戈壁荒漠中兇猛的狼群了。本想大黑痊癒後抽時間送到我那裏,可惜…只有給他作伴了。
  
  臨行前,然木圖備了很多禮,有乾果,幹肉,幹?之內,我都拒收了,我主動提出向他要二張狼皮,這是大黑的戰利品呀!主人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已使我不枉此行!
  
  五月的那一夜,大黑聽到後山上有羊的叫聲,大黑知道這個季節是羊產羔的季節,就好奇掙脫了鐵鏈去尋找羊群,不巧遇上了狗販子,狗販子逮住飼養了幾月,發現此狗除了高大,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把他販賣到偏遠的景區石人溝,沒想到這石人溝是大黑年年放牧的必經之路,憑藉他敏銳的嗅覺和意識,翻越那坐山,沿孔雀河向南就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大黑那知道七百多公里的地,不僅要翻山涉水,而且要穿越鹽湖,更可怕的要對付那老風口的狼群。天色破曉,灰暗,極其灰暗,大黑咬斷了繩索,離開了石人溝,朝著天山角下那高高的土提奔去,這是一段非常陡峭的提岸,他越上頂上,停頓喘口氣,回頭氅了一眼走過的路,目力所及之處,雲霧與山巒連成廣褻一片,沒有羊群,只有一根蜿蜒曲折的黑色細線繞過密林一直向北又蜿蜒曲折地折入南方,是的,這是回家的路。
  
  然而這一切---神秘漫長,他是這塊土地上新來的,是個陌生的客,眼前有片白茫茫的一片,看到水緩緩的湧動,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穿行在鹽湖層中,他試探性甜了一口鹽水,隨即吐出,太澀,太鹹。這時天色漸漸已黑,回頭望去,一條壯碩,渾身長滿灰色毛皮的狼跟隨其後,這是一條徹頭徹尾來自老風口的公狼,大黑敏銳洞察到,這裏沒有羊,肯定是狼無法尋食來這探路來的,這時狼雙耳直挺挺地向前豎立著,夾著尾巴一路嚎叫,四周的狼聽到了同伴的叫聲,從四面八方不同角度湧向湖邊,大黑意識到一場血釁的捕鬥即將來臨,當大灰狼沮喪夾耷尾巴準備逃串時,大黑已飛快穿出浮鹽層,獅吼著撲向灰狼,用牙齒撕咬著狼的脖勁,那狼撕心裂肺地嚎叫,這時大黑左臉面及側面感到熱辣刺痛,他用粗大力爪對側面來的狼進行痛擊,是本能的力量所驅使,那大灰狼的頸部已被撕裂,晃晃悠悠趨倒在鹽層上,被爪擊傷的狼,夾著尾巴,一路瘋狂地號叫著,衰號著,掙扎著……,頭狼已畢命,其他趕來參戰的狼見勢號叫著,垂下雙耳,感到恐慌趔趔趄趄地躲開逃跑,消失在曠野中……!
  
  一場殊死搏鬥結束後,大黑臉上輕微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後來如針刺般地劇烈疼痛。他猛地張開嘴,嘴上的血與皮毛結塊辟啪作響,然後用舌舔幹面部的血跡繼續前行。
  
  越過了峽谷,向山下前行時,從皮膚的深處感覺到肌肉正在燃燒,疼痛越演越烈,是那眼角的傷礙了事,聽到遠方,?嘜嘜?的叫聲,體表血液開始退縮,他開始哆嗦起來,他行走的動作越來越笨拙,但哆嗦的身體使他動作過大,順勢跌下山穀!
  
  大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在睡眠中,他聞到了草原的氣息,感受到那小河的兩岸,老樹樁的羊群。光禿的楊樹,還有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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