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就和他鬧翻了，覺得特傷心，於是，就悲憤地吼：「這日子我不過了，離婚！」看到他在客廳裡有點呆，卻又有了點憐憫之心。把飯菜擺上桌，也給他拿了碗，兩人默默地吃飯，一句話不說。吃過飯，他又躲進電腦房去了。今天連碗也不洗了，豈有此理！
我氣沖沖地進了臥室，翻箱倒櫃，找自己的衣服。一回頭，發現他站在門口。都說我們是天造的一對，可今天，見他就來氣。我把衣服往箱子裡塞，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氣也一同裝進去。他說：「你不用收拾，我走。」是啊，我娘家是外地的，我能到哪裡去？何況這房子是我們共同買下的，為什麼要我走？他可以回他的「娘家」。「若當真，我們得先簽個協議。」他說。我沒好氣：「什麼協議？」「你想離婚，自然是離婚協議了。」 「好！」他是公務員，我是老師，出於維護各自的形象，都有這個必要。於是，我們相對在茶几兩側坐了下來。他在紙上寫下了「離婚協議」幾個字，然後，我們開始陳列條款：我們分開後，不要告訴第三者，包括各自的父母；互不干擾對方的生活；互不說話，互不接對方的電話；兩人之間形同陌路。
寫到這裡，也不知還要寫什麼。他放下筆，看著我，問：「還有什麼要補充嗎？」我不吭聲，感到心在痛。
沉默得有點壓抑。他終於又說話了：「客廳矮櫃的第一個抽屜裡，有換煤氣的電話號碼。交水電費的折子在臥室桌子的中間那個抽屜，還有存折也在那裡，所有的密碼都是你的出生年、月、日。以後出門記得帶鑰匙，我們分開後，我就不再帶鑰匙了。」
我背過臉，眼淚在悄悄地流。天氣冷暖，他知道加減衣服嗎？衣服放在抽屜裡他都找不到。他其實是個粗心的人，可現在對我卻有了如此的細心。我堅硬的心開始有所融化，一點點變得柔軟起來。
「好了，我也想不到別的了。以後有什麼，你可以通過別的人來問我。」他說完，我就聽到開門的聲音。門開的時候，我聽到外面淅瀝的雨聲。兩個相親相愛的人，真要被一點瑣事擊倒？在他就要帶上門的一剎那，我忽然叫了一聲：「回來！」
他疑惑地望著我，我抹了一把止不住的眼淚，站起來面對他，說：「外面下雨，你就不怕被淋病了？」我拉他進來，把門關上了。他一把摟住我，悲切地說：「為什麼要我離開你呀？我捨不得！」我也緊緊地抱著他，生怕他真走了。 |
